世界本是浮沉梦,乃是心识投影现。
精神借此展生机,涟漪相互波影见。
少年派听说密宗有开启神通的法门,雀跃不已,一心求法,好在女孩们的面前炫耀。松赞大妙告诫他,看破红尘穿行多维的能力是用来破我执、法执、相执的,要是图谋人前显贵、满足自己被高举的贪欲,那这些功能不但无益身心发展,还会成为比金银坠身、亲情羁绊、爱欲纠缠更麻烦的迟坠。
为了让小家伙更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,松赞大妙开示了一段密宗经文。
“这经文是佛陀讲给随行近身的几个大成就弟子的。因这经文道理玄妙且寓意深远,佛陀认为其内容不太适合初学者见闻。佛经里涉及到了入世的目的与意义、往复的作用与初心,与欲界、色界、无色界的主要运作区别与次第划分。
先讲完三界概要与深层心识是如何借助内外六识构建梦宇宙,并在其中利用穷举运算搞多重平行世界,然后同时展开多样可能性经历,以便达成自学目的,借此完善自我核心意识的复杂性和知见经验的多样性积累。
佛陀在说完框架结构后,话锋一转,开始把话题聚焦到在平行层中展开的具体个体的表层心识活动。
佛陀说:要想了知深层意识作为意识核心,在每一个具体层面中怎么利用被梦宇宙生成的角色,和梦宇宙互动,就需要做一个更仔细的观察。
角色的肉身作为内在心识意识的聚焦之处存在着,这个所谓的我,成为其生命活动的统摄者存在于世。这个角色我可使得内在心识的表层心识的现实活动,在梦的宇宙中成为可能。
具体地说,表层心识是依赖角色躯体的六感而达成的,而这六感为心识提供的信号,让心可以很当真地觉受到自己是处于一个‘真实’的世界里,并与这世界中的一切形成真切的互动。
这六种表层心识发生作用的方式是这样的:
眼识所染的色尘让自我认为看到了东西、那东西是什么颜色、什么形状、大小远近。尘就是微粒的意思,感知到这些色尘的信息,就会形成自我的分析与判断,借此也就有了分别与辨识。同样的道理,耳朵、鼻子、舌头、身体、头脑的念想,都是能量微尘在外感与内感间构建了自以为是的一切。
就好像一个没有了双腿的人,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趾在痒,你感知到什么、看到了什么、听闻了什么,就会不自觉地信以为真,但那些被自己觉受到的‘尘染’却实无一物——都是利用无色界的能量波,依据深层意识的需要,在梦宇宙里构建出来的色界幻相。而角色进入到色界之后,依据自身所欲参与体验,也就形成了欲界。
要知道在同一时空,面对相同的感知对象,每个观察者感知到的信息都是大不相同的。每个存在都有自己的特有视角与感受认知,由于每个个体所处位置、所在层次、所具认知水平各有不同,所见所闻所受所想自然也千差万别。虽然看上去我们现在都围坐在这树林中,在我的眼中、在你们的眼中、在那些旁听的跨维度灵体眼中、在路过的牧童眼中、在那飞蝇眼中、在蚂蚁的眼中,这里的一切都是全然不同的。
所以我首先要告诉你们的就是,我们每个人都也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,我们确实处于同一个时空场域中,但我们每一个人所感受与记忆到的一切都是全然不同的。因此我们经常很难理解他人为什么不能理解我、为什么要那样想或做事情、为什么我眼见明摆着的道理与现实真相,别人就视而不见,并会与我为此论辩是非。
你们要明白与知道,他人在你的世界里,或你在他人的世界中,只是彼此处于相同的时空场域内,但这场域内的尘染所显世界是各不相同的。因此就算是我现在和你们在面对面地交流着,你们每个人也只能听见自己想听见和能听见的那部分信息,可是你们所听见的、所看见的,并非我此刻展现与说的全部。那些跨维度来听法的大菩萨们、修行者们,同样地也各自只能听到与看到它们此刻能听懂看清的佛法部分。
那些没被听见与看见的部分,不是我此刻没有说出做到,只是每个人依据自己的次第不同,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罢了。所以当你们哪天境界提升后,再一次翻看我之前的话语,就会发现有些陌生:很多地方好像是自己之前没注意到的、没领会到的,可是那些话语就明明一字不差地摆在那里啊。
随着每个人的自我意识提升,能感受到的、能理解的东西会越来越多。之前忽略了的信息就会随着自己的意识发展被感触到,之前扭曲错过的意思,会慢慢地彼此共鸣印证。结果你就会发现,你感到显而易见的事情与道理,很多人不能理解你的想法与思路;你的很多很直白的表达,却总是被人误解扭曲。
到那时不要和他人争辩或气恼,要知道意识成熟度的差异会直接导致他人与你的所见所闻全然不同,在同一个时间、看同一个东西、听闻同一个道理时,其感知到的事物、做出的判断与理解,就是全然不同的。因为每个人都只能活在与自己意识能量层阶相匹配的实相中,仅此而已。
如果感知活动发生时,只有视觉功能的展开,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能分析、判断的意识与这个外在功能一起展开;如果感知活动发生的时候,不仅仅只是视觉的展开,而且其它诸多感觉互动同时展开,那么此时仍然还是只有一个能分析、整理、判断的意识与诸多外感活动同时展开着。
所以你们要清楚的就是,一般的初阶意识存有,其单位时间内可处理的信息流量是很有限的。如果多感官同时展开时,其意识内核就会主动地屏蔽掉大部分的无用信息,只关注那些重要信息。当然,至于哪类信息是重要的,就要看其在意看重什么了。
比如此刻你们会清楚地听见我所说的每一个字,而财主却听见了金币晃动的声音、女子听见了衣裙摩擦的声音;你们可以看见我与我身边的华彩,而财主却看见了我的袈裟与钵盂是否有买卖的价值、女子看见了我头顶与落叶伴舞的蝴蝶。
我、你们、财主、女人,都在这个世间,都在相同时间,各种看到、听到、记得的全然不同。
只有那些意识逐渐成熟的人,他们的感知力、记忆力与觉察力都会同步正比提高,在相同的时间里,可以同时注意到更多的东西与信息。能感知的主体只有一个,在刹那间能感知到的东西越多,可兼容的信息也就越多,所以不会和女人与财主吵架,因为他们看到听到的你也感受到了;而他们未曾看到听到的,你也是了了分明的。
在生命中精神活动的这种展开,是比较难理解的。打个比方说,你面对一片大海,海面上浪涛翻涌,如果外部条件存在,而引发了一个浪花生成,就会出现一阵涟漪并形成一个浪花从平整的水面中飞溅出来。如果有外部条件存在,而引发两个或多个浪花,就会有两朵或多个浪花出现。

但不管这浪花是多是少,是升起还是平息、消失,那形成这些相互交错彼此平行浪花的海始终存在着。作为一个整体,它不以浪花的兴起或灭亡而有所改变,更不会有所间断,更不会因浪的起落而终结。其中唯一有差异的,就是当海水成为浪花时,海平面下降了,但浪中的水与海中存留的水,其总量却没有因此发生变化。
当无色界中的深层意识,把自己划分成千万朵浪花,同时出现在各个位面中的各个故事场景中时,其意识能量的总量并不会因此而减少。当其在自己生成的梦宇宙里的那个角色死亡时,那部分意识能会随之归还给主体,并带回那一生相应的收获与领悟。
你们和我,还有这些跨越时空维度来听道理的同修大菩萨们,我们不管修为到了何种程度,始终都还是各自层面上的那一小朵浪花,仅此而已。当我们放下了对自身的执着,重新融入那片海时,那片海也就成为了我们自己。
再比如,有面擦得很干净的镜子,如果有一个人走到镜前,那镜子里就会出现一个人影;如果来了两个、多个人,镜子里就会同时出现许多人影。这些人影在镜子里都是那么的真实,他们相互交谈,彼此互动,可谓纤毫毕现。那请问镜子里的境中可实有一人?
不管镜面上的影像是产生还是消失,镜面本身其实既无产生、又无消失可言。可是很多人看到镜子里少了一个人,就会放声悲切。但那人其实只是走开了,出现在了其它镜子里,仅此而已。
你们应当明白与知道,统摄生命一切活动的深层意识,它始终是处于无色界中的,它自身本体从未真的进入过任何梦宇宙里的任何幻梦现场。这些幻梦现场也犹如这镜子一样,不过是心识的投影所造,内中实无一物。
这统摄生命一切活动的深层意识就像是浪花万层的大海,也像那能映射万像的明镜,它是生命现象一切活动展开的依据。
它的存在让欲、色两界中能显像的心识表层活动得以成为可能。要知道一切显化都需要相应的能量作为依托,你拥有怎样的能量,就能缔造出怎样的场景与人物来,而意识的成熟度决定了自身能量的上限是多少。
很多人修行了一生甚至累世,在那里呼呼吸吸,想要夺日月之精华强壮自己的神魂,却不知道,自身的认知局限着自己的意识成长,而意识的成熟度如果上不去,你的瓶子就只有那么大,敞开了让你装你能拿走多少呢?而一旦心胸广阔了,思想剔除了桎梏,眼界就能变得开阔且深远,此时你不用去刻意地往自己的怀里装什么还每日怕丢失——当你睁开眼睛,全世界都是你的;而当你闭上眼睛时,全宇宙都与你同在。
要知道,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其它平行世界,乃至所谓的宇宙,都是内六识借外六识自己生成显化出来的。正如我前面所说的,如果菩萨们根据因果作用的道理去观察心灵世界的结构,它们会认识到,精神活动的一切展开都是被深层心识所统摄着的,而由于深层心识同时投射出多个相同的自我,在不同的平行层面中各自展开不同的历程,所以其实是没有所谓的线性因果的。这是因为没有哪个领域是独立封闭着的,涟漪会在每一个自我间相互波动影响,而这些影响被个体视为无常,但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偶然可言的。
在宏观一体性中,个体感受与遭遇到的一切与其自身有关,也无关;自身造成的影响会、也不会,作用在自己身上;但一切都会对整体形成确切的影响力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某一梦境中的某个个体,其生灭荣耻对深层意识来说什么都不是,但又是其必须在意的,因为就是这些浪花让海活了起来,不会变成一潭臭水;让镜子热闹非凡有了生气,不会只是一张铜板。
菩萨与佛陀在认知层次上的差异,往往就表现在这浅薄的一点差距上:
在佛看来,我的事就是天下事,天下事就是我的事;我的事不是天下事,天下事也不是我的事。所以才能有了如如不动的轻安智慧。
而在菩萨看来,天下事就是我的事,我要做的就是天下事;
我要是做不成天下事,也就没有资格完成最后的领悟。
讲到这里,我认为对精神活动的结构已经做出了极其透彻的解说,而你们中有谁能理解多少,各自随缘。然而我可以告诉你们,即使我此刻认知到如此地步,也不敢说彻底了解了精神的奥秘。
如果在修行的生活里,确确实实再也不执着于深层心识的统摄作用,不执着于那个统摄心识的存在,不执着于藏识的作用,也不执着于藏识的存在,不执着于深层心识引发的各种表层心识作用与一个个的角色我,也不执着于这个心识活动展开的依据蓝图,不执着于生命活动储藏着怎样的潜能功能,更不执着于内外六识的感触分别,不执着于意识的功能作用与是否存在,到此修行人就已经彻底认识了真理,就可突破菩萨境的最后一处瓶颈,彻透地领会到了精神世界的奥秘,心中再无一念无明的升起,所思之处无不了然,所见之地无不通透。

那统摄生命活动的深层心识,幽微难观,它储存着生命活动的一切潜能,它自身虽然变动不拘,但又如如不动持续稳定,它维持着意识存有生命的鲜活,就像那波涛之海,浪花连绵从无间断。对一切众生,我不敢把精神结构中的这一层要义公然说与世人,因为人们将会执着于深层心识的存在,把它看成生命内部的自我与主宰,感觉自己不过是提线木偶或寻食的蚂蚁。
要知道身体是由微尘构成的,每一粒微尘确实都微不足道,且不断生灭,但就是这些微尘构成了这个我的持续存在。作为一粒微尘,不用崇敬膜拜全身,也不用看轻自己的所是。”说完这些,松赞大妙慢慢地吐出一口气,睁开了眼睛,环视身边众人。只见在一旁假装浇花的前台侍者,浇花的水已经满漫出花盆,可他浑然不觉。教授、神父、少年,都木然地看着自己,但眼神迷离,仿佛灵魂出体了一般。
许久后,突然明冥深吸了一口气,才发觉刚才自己许久竟然没有呼吸过一次——时间好像不自觉地在某时停滞住了,只有那经文在引领着灵魂神游九天……
教授此时也缓过神来,有些激动地说:“我这些年来都误解释迦了,它是大觉悟者,它看到了人类从未能企及到的层次,你们东方的圣人远比我们的这些听神训话的先知更明白道理始末。只可惜,只可惜你们的宗教和我们的一样,在一次次的分裂中慢慢失去了对本真的传承,只流于形式与仪轨。
我这些年来一直都很好奇,在你们东方至今为止还很盛行一些很原始的萨满类宗教活动,我听说在你们国家的北方有五大仙,而在南方有五路财神,这些宗教曾经一度甚至比佛教道教更具号召力。如果你知道其中的一些典故,是否可以告诉我们呢?这些民间宗教在欧洲曾经也比较普遍,但随着天主教对欧洲的大一统,欧洲大陆上的众多丰富历史遗留都被焚化成灰了。”